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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本可怕的精明(张志德)最新章节列表_全本可怕的精明全文阅读

匿名 2025-04-13 17:44:21 1 下载本文

张志德回到家里,先没奔饭桌,仰八叉躺在了炕上。王小花吓了一跳,急忙问:“妈呀,这咋的了?”

张志德闭着眼睛说:“没咋地,累着了,先伸伸腰儿。这他妈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儿,明天我可不去了。”

王小花说:“当初我就不让你去,非得逞能”。

张志德说:“谁知道这么累挺啊,这假还白请了,还得闲二十多天。”

王小花说:“闲就闲吧,没砖厂时你不也闲着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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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志德说:“要不明天我去看看我老姑奶去吧,都好几年没去了,老太太过年都八十了,看一回少一回了。”

王小花是通情达理的人,就说:“那你去呗,都带点啥东西,我先给你准备出来。”

张志德忙说:“啥也不用带,我到县城买点啥得了。”他见目的已达到,就起身洗手吃饭,还假装嗞牙咧嘴捂着腰。

第二天,他就登上了去县城的大客车。

县城不大,就两条街,屁大工夫就能转一圈。施工的却不少,光工地就干了七个,他绕晃了半天,心寻思这上哪儿找去,还不能公开露面,一露面公鸭嗓又得吓跑。他忽然想起来,听张抓鬼说过,大型工地伙食都差,炖一锅茄子,出锅时才放点后老婆油,各个吃得烧心胃酸,所以人们经常仨一伙俩一串去小吃部改善。小吃部虽然不卫生,饭菜却便宜,几块钱就管饱。张志德心说:“去小吃部堵去,没有会不着的亲家。”

他用鸭舌帽把最有特点的头发盖住,又戴上了平底***,不细看看不出张志德来了。于是开始对工地跟前的小吃部探头探脑。一副想找地方吃饭的样子。

刚去第二个工地跟前小吃部往里张望,就听背后有几个人说话,其中一个公鸭嗓说的正起劲,张志德一听,心说:来了。他不敢回头,直接进里边去了,找个旮旯坐下,要了碗面慢慢吃着。耳听着公鸭嗓和几个人乍乍乎乎白话。

他抬起胳膊挡着脸,悄悄回头瞄了一眼,确认是马宝庆,又回过头来吃面。

耳听着那几个人吃完走了,他也结了账远远跟出来,见那几个人钻进了工棚。

他围着工地转了两圈,发现挨着工地是座破庙,年久失修,早已经断了香火,诉说着历史的沧桑。他看破庙的墙外正好挨着工地里的大型搅拌机,忽然有了主意,兴奋起来了。

他先去两家服装店逛了逛,见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,只好买了双麻脸船口布鞋出来了,又去小百货买了个镜片圆溜溜的墨镜和一把扇子,外加算命先生用的一些简单道具。然后踅进了寿衣店。在寿衣店买了件灰色长袍,一顶刮皮小帽,跟人家说自己爹死得突然,没来得及做妆老衣裳,只好买件现成的,其实他不解释也没人问。

他把东西都装在一个大方便袋里拎着,去那个工地跟前找了家小旅店安顿下来。他见旅店里也没几个人,就探头探脑关好了自己小单间儿的房门。把大方便袋倒扣在床上,东西掏出来一件一件往身上示范,等穿戴好了往镜子前一站,摇一摇折扇,完全是电视里民国时期遗老遗少的形象,别说那个马宝庆,就是王小花也认不出来了。只是帽顶上那个红肐达有点讨厌,能看出是寿衣来,他把那红胳达揪下来扔了。

收拾好行头,他一头栽在床上,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,睡梦里他已经粉墨登场了。

第二天在旅店吃了早餐,他就带着大方便袋出来了。在附近的公共厕所转悠,等看不见有进出的人了,他就钻进去,迅速换好了衣裳。然后在工地和小吃部的必经之路的边上,铺好了挂摊儿。他操着一口唐山口音还带点磕巴,有一打无一撞的吆喝着:“算算算命算命,问卜卜卜前程,消灾免难,一卦卦就就灵,一元一卦,策策策你吉凶,先算后后后付,不灵走走人。”他的唐山口音是跟列车上那个逃票的妇女学的,那女人虽然只说了几句话,他却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,这一种本领是一般人做不到的。

路过的人们见一个摆摊的算命先生穿着过去的衣裳,戴着小圆墨镜,摇着扇子磕磕巴巴吆喝生意,都觉得挺好玩儿,就围了上来,有好信儿的就说:“来,给我算一卦,不就一块钱嘛。”张志德装模作样给人家算起来,他善于察颜观色,懂得人的心理,顺情说好话,捋杆儿往上爬,其实很多信息都是问卦人自己不知不觉透露出来的。没一会儿,街上就传开了,说从唐山来个算命先生,算得老准了,你家大门朝哪开都知道。

张志德生意兴隆,一上午时间,居然挣了二十多块钱,心说:“这个买卖好做啊,身不动膀不摇,白话一通就来钱儿。”快到中午时,他攒足了精神,一边给别人算卦,一边拿眼盯着工地那边,反正他戴着墨镜,谁也不知道他正往哪儿瞅呢。

工地那边一拨一拨的人去了小吃部,却哪伙儿里都不见那个公鸭嗓马宝庆,看来今天他在工地里吃了。张志德又等了一会儿,见工地那边塔吊已经转起来了,心说:“这是白忙了。”人们也都回家吃饭了,摊前冷落下来。他收好了摊,装吧装吧去了公厕,出来时已又变回张志德,回到了小旅馆。

第二天他依旧摆摊算命,今天围的人更多。快到晌午时,他眼角瞥见马宝庆一个人从工地那边跑来了。

公鸭嗓马宝庆昨天就听去小吃部吃饭的瓦匠说半道上有个算命的,算得老准了。马宝庆心怀鬼胎,寝食难安,一直想找个算命的给破破,一听说来个算得灵的,昨天已经不赶趟了,今天就早早跑出来,他一个人来也是不想让同事知道他的丑事。他的这份心理早被张志德拿捏得死死的。

马宝庆跑到跟前挤进人群,见一个古朴的老先生正给一个人算命,那个人诚惶诚恐一个劲儿点头,寻思这算得真准啊。忙上前一步说:“先生,能先帮我算一卦不?我就在这工地上干活儿,晚了就不赶趟了。”

张志德看他一眼没说话,把刚才那个算命的打发走了,站起来冲着大伙儿一抱拳说“:各各各位,让一让这位农农民兄弟,他瞥撇撇家舍业的不容易,别因为算算算个命,再被老老老板扣了工钱,你你你们让一让,也算积积积了公德,让一让吧。”

大家七嘴八舌说:“哎呀,给他先算吧,不差这一个。”

张志德又拱一拱手说:“谢了。”就坐下来冲马宝庆一招手说:”你你你蹲下来”。马宝庆蹲下来,张志德抓过他的左手***掌心看看,又扶着墨镜对他脸望了一会儿,放开他的手叹口气说:“哎呀,施施施主面色潮红,印印堂发暗,近近近期要有血光之灾啊”。人们一听都纷纷后退了几步,心寻思怪不得要给他先算。

马宝庆更是心惊胆战忙问:“先生有破解之法么?”

张志德说:“你你你先侧个字儿。”说着递给马宝庆一只笔一张纸,又说:“随随便写个字儿,我我我看看。”

马宝庆接过笔来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个“德”字,张志德一看心中暗笑,嘴上却说:“德字,双人旁这下面有个心,你你你这是干了缺德事儿,动动动了人家心上人了,看看到这一一一横和上面这个十字没,人人家十分恼怒,横横横下心来要要致你于死地,这里夹个四字,”说着话伸出手来用拇指挨排点着其他四指,沉吟一会儿说:“哎呀,不不好,下下下个月四号就是你的死期,哪哪都跑不了。”

马宝庆吓得扑通就跪下了,哭叽尿嗓说:“先生,求你救救我吧,我上有八十岁老母,下有好几个孩儿,一家子都等我挣钱养活呢,快帮我破破吧。”

张志德心说:“你那八十岁老母跟猫抢饭吃,早被你们哥几个造劲死了,还跟我装蒜呢。”脸上却不动声色,又掐指算了算,对马宝庆说”:你你附耳过来”。马宝庆伸过耳朵,张志德小声说:“你你你准备一盒香,每晚半半夜子时,去庙里给给给关老爷上三炷香,就就就说‘关老爷,我我我再不敢了,求求你放我这一马,我我一定年年初五给你上供’,然后再磕三个头,连连着七天,包包包你没事儿了。”又说:“你你只能自己一个人去,天天机不可泄露,跟别人说了就就就不灵了。记住了?”

马宝庆急忙点头说“:记住了。”说着垂头丧气的走了。

张志德望着他的背影,心说:“小子,今晚就是你的死期。”

第 64章 行凶

午夜十一点,县城的马路上已没有行人,离多远才一盏路灯,昏暗惨淡,如果两个人走个对头碰都看不清眉眼。路灯到前面一片工地还不往下排了,前面一片漆黑。

这时,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急匆匆走来,一身黑色夜行衣,步履轻盈矫健,几个剑步就踏入前面的黑暗中,他绕过工地的围墙,在后面的破庙前停了下来,静静观察了一下四周,又听了听动静,周围黑洞洞静悄悄的,只有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。他没走庙前倒塌的破门,绕到旁边纵身从墙上跳了过去,落地时像猫一样,没有一点声音。他悄悄走进大殿,听了听,又把打火机点燃用手罩着看了看,确定没有流浪汉在此借宿,只有一尊高大的关公泥塑静静的望着他。他吹灭了打火机,对着关公像做了个揖,就踅到一根柱子后面蹲下了。

又过了一段时间,将近午夜十二点,大殿外有手电光柱一晃一晃照过来,不一会儿就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,又一会儿,一个人呼哧带喘爬上殿来,那个人拿手电四外乱照,显然心里很害怕。他放下手电,光柱斜照着关公拄着的青龙偃月刀。又从胳膊窝下拿出一盒香来,抽出三根点燃了,向上举了三举,***香炉里,操着公鸭嗓说:“关老爷,我错了,我再不敢了,求你放我这一马,如果你放过我,一定年年初五给你上供。”说着就跪下来磕头,在他刚抬头要磕第二下的时候,一道黑影从柱子后蹿出来,甩出来一个绳套,绳套划着弧线正好套在他脖子上,他刚想叫,绳套已经勒紧了,他忽然明白过来,知道那个算命先生是谁了,可惜已经晚了,他把着绳套的手慢慢松下来,瞪着一双似笑非笑惊恐的眼睛,蹬了两下腿就不动了,一缕幽魂去下面风流去了。

张志德提着公鸭嗓像拎小鸡似的拎到挨着工地这面墙边,把他靠墙站着,自己先上了墙,然后拽着绳套把公鸭嗓拎上去,扛起来竖进了旁边大搅拌机的料槽里,槽里已经装了沙子石灰,准备明天早上搅拌完就用了,因此公鸭嗓掉进去扑通一声砸起一股烟来,张志德急忙捂住嘴跳下墙,侧耳听听工地里没啥动静,才悄悄出了庙门消失在夜色中。

第二天,张志德依然画了妆算命,拿耳朵摸着消息,见没啥动静,渐渐放了点心。到中午时,听到两个去吃饭的瓦匠边走边唠嗑,一个说:“你说马宝庆这小子,昨晚半夜出去就没回来,指定又跟那小娘们扯犊子去了,单好那口儿,瞎子闹眼睛——没治了。”

另一个说“没准领那小娘们跑了,听说人家老爷们要回来了。”

这一个说:“是他妈尿性,才来几天就勾搭上了。

一个说:“你说今儿个这水泥砂浆也不啥味儿,腥得蚝的,抹墙时差点没吐了。”

另一个说:“这帮开发商没一个好揍儿,都他妈偷工减料,说不上又往里掺啥玩儿意了。”两个人说着话走过去了。

张志德放下心来,等摊前没人的时候,就收起来回了小旅馆。

回家的大客车还有一趟,但他没着急,寻思再听听动静,明天早上再回去。他晚上出去买了俩面包,在卖店还看了一会儿本地新闻,见没啥可疑消息,就回来就着开水吃了面包。听听门外没啥动静,又去卫生间把算命用的东西和寿衣寿帽都烧了,冲进了下水道,回到床上也没脱衣服,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。睡梦中只见公鸭嗓骑着自行车在前面望烟逃,他提着大铲在后面撵,非要把公鸭嗓砌墙里,却干撵撵不上,他急得要***,一下就醒了,原来尿憋的。他去卫生间放水,回来却说啥也睡不着了,就一棵接一棵抽烟,一直坐到天亮。

早上他也没吃早饭,退了房直接去了客车站,等了一个多钟头才登上了回家的大客车,由于昨晚没睡好觉,他靠在椅背上打起盹儿来。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车上上来两个人,高声大嗓的说:“警察在前面截车呢,不知道啥事儿。”张志德激灵一下就醒了,这时客车刚要起动,他急忙喊:“哎,等会儿,我到地方了,下车。”

司机回过头来说:“快点儿,早干啥来着。”

张志德笑呵呵的说:“睡过油子了。”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的说话,边说边跳下去了。

大客车开过去了,张志德傻眼了,这一站叫马家营子,离家还有二十多里地。也不能走着回去,只好等晚上那一趟车了。关键是不知道警察截车的目的,如果真是抓他的,晚上那趟车也被警察截住可就无路可逃了,回县城更是自投罗网,他转磨磨想不出哲来,这时肚子又饿了,他狠下心来,大不了抓住了枪毙,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,眼下先添饱肚子再说。

他下了公路划拉一堆干树枝子,又钻进苞米地挑几穗嫩的掰下来,放在树枝上,点起了火,一会儿就飘出烤苞米香味儿来。他拿起一穗吹了灰,忙三叠四啃起来,弄得满嘴确黑,正吃得起劲儿,就听一个声音说:“这人可真***,人家这苞米刚定浆就给烧吃了,这都个人家的,也不是生产队那时候呢,还啃得劲儿劲儿的,恬个脸不害臊。”

张志德忙抬头一看,见一个老头夹个镰刀站在面前,气囊囊望着他手里的苞米,不知道咋心疼呢。他脸上挂不住劲了,忙说:“对不起啊老哥,我实在太饿了,不行给你俩钱儿吧”

老头刚想说话,忽然愣住了,一拍大腿说:“哎呀,这不是恩人么?,这扯不扯,你咋还蹽这儿来了呢?”

张志德细端详了一眼老头,忽然想起来,原来是在车上被小偷偷钱的那个人,就说:“原来是你啊,老哥。这不是么,来串个亲戚,本来出来的挺早,就解个手的工夫大客车跑了,寻思等晚上那趟大客车呢。”

老头说:“那你得等哪百年去,到家吃完饭再出来都赶趟,赶紧跟我到家吧。你嫂子正擀面条呢。”两个人像久别的亲人似的都挺激动。

张志德说:“这整的这个不好意思,偷了你家苞米还得吃你家面条。”说着话随老头去了。

到了老头家里,老头给老伴儿作了介绍,老太太也高兴,给他们做了打卤面,又炒了四个菜,几个人边喝边唠。

张志德拐弯抹角就问“:听说警察在前面截车啥事儿啊?”

老头说:“这不是么?就偷我的那几个小偷,把***长老丈母娘的兜子给划开了,顺去了两千块钱,所长急眼了,派人截车来抓来了,都三天了,影儿都没猫着。就那么明恍恍截车,小偷早都吓跑了,啥也不是。”

张志德一听原来是抓小偷的,有点后悔提前下车了,要不早到家了。

吃完饭,张志德还得回那条道上等车去,老头一看张志德要走,就对老太太说:“你去界比儿债一百块钱去,加上咱家那一百还给恩人。”

张志德忙说:“别别别,我可不是来要钱的,再说那二百块钱坐地我也没打算要,我得走了,一会儿又赶不上车了。”不容分说就跑出去了。

他来到公路上抽了一根烟,大客车就来了,招手上了车,一路顺风回家去了。谁知道按倒了葫芦瓢又起,不长时间,又犯下了一件案子。

第 65章 收古董的

距离砖厂假期还有十多天,张志德在家待得无饥六受的,想去打两圈麻将,还安不下心来,如果去了擎等着输,他可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。

他天天晚上看本地新闻,白天没事还去街里溜达,去书摊翻看本地报纸,和卖报老头都熟识了。

直到有一天县报上说,县城唯一一座关帝庙已经拆除,打好了地基准备盖学校了,他才彻底放下心来,这时,砖厂假期也已经到了,他就回去砖厂,紧着忙乎起来。

两个孩子十四岁了,都考进了镇中学。只两年工夫,个头都蹿起来了,已经一米七了。

平常没事的时候,爷几个练散打,虽然不正统,却也都身手敏捷,特别两条大长腿,可以大开大合,一般人五七八个是到不了跟前的。张志德放心起来,直接把他们送去中学住宿了,一礼拜回来一趟。

王小花起初还舍不得,张志德说:“男孩子,你得让他闯去,总手捂手按着,将来啥也不是。”

这一天,来了两个河北人,一胖一瘦,一个倭瓜脸,一个鞋拔子脸,因为离京城近,会钻政策空子,脑瓜活泛,合伙出了山海关,来东北挨家挨户收古懂,凭着三寸不烂之舌,两行伶牙俐齿,三钱不值两钱的,收去了不少好东西。同时背地里也干点见不得人的事,神不知鬼不觉。

这一日,两个人来到了张抓鬼家这个屯子,推着车从西头吆喝到东头,高喊着:“收老物件来!收古画古扇,收古钱大洋,收金银首饰,收各种古物来!”他们来到紧东头这家,见三间土坯篓子,院子里破狼破虎的,门口站个人,破衣搂馊的,手搭凉棚站门口等半天了,胖子上前一步说:“老表,有古董卖吗?”

那人说:“有两个胆瓶,要么?”

胖子说:“要,要,在哪里呢?”

那个人说:“跟我进屋吧。”

想卖古董这个人,就是那年偷张志德宝贝的瓦匠,外号“鼻涕罐”的,由于那件磕碜事,他也没脸再回张抓鬼的工程队了,一直苦熬干休,靠那点地过日子,再没个出钱道,这几天正因为没钱买酒转轴呢,见有收古董的,就来了精神,把胖子和瘦子叫进来了。

鼻涕罐从箱子底下拖出两只胆瓶来,高有半米,青花瓷的,炫彩斑斓,古色古香,只是落了一层油灰。两个河北人一看,眼睛就亮起来了,心说:“哎呀?别看房子破,家里有干货哎。”两个人围着胆瓶转两圈,又蹲下来拿手轻轻弹了弹,再小心翼翼端起来看看瓶底的印戳,鼻涕罐忙问:“咋样?给个价儿。”

瘦子轻轻放下胆瓶,拍拍手上的灰,直起身来说:“清朝末年的,年头太近了,一只只值这个价。”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。

鼻涕罐眼睛亮了,说:“五百?”瘦子说:“你可拉倒吧,五百块钱都得把我们哥俩赔姥姥家去,就值五十块钱,不信你打听去。”

鼻涕罐有点失望,忙说:“再添点再添点,这还是我奶奶留下来的,保存到今天都不容易,再添点儿。”

瘦子和胖子对了一下眼神,说:“再添二十,大价了,我们还要住店吃饭,风里来雨里去,不挣点,图啥?”

鼻涕罐说:“两只一百五,凑个整行不?”

胖子不耐烦的说:“看你也挺可怜的,就给你一百五,这只能落个本儿,白玩儿了。你得告诉我们,跟前谁家还有好东西,透点信息。我们也省点劲儿。”

鼻涕罐想了想一拍后脑勺说:“想起来了,小张庄张志德家有,全是黄货,不说别的,就那两尊小金佛,全是实心的,可得值老鼻子银子了。他爹原来是胡子,东西也都不是好道上来的,就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卖。听说都在银行存着呢。你们去问一嘴也不防事,卖算不卖拉倒呗。”

瘦子眼睛放着光说:“就离这里三里地那个小张庄?”

鼻涕罐说:“对,对对。”

瘦子说“好勒,成交。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来,数出十五张大团结,交给了鼻涕罐。

鼻涕罐乐颠颠接过钱来又数了两遍,正数着,被媳妇劈手夺过去了,说:“拿来吧,搁你那都得灌丧喽。”

鼻涕罐猝不及防,无奈的望着媳妇央求:“给一张给一张,打斤酒去,都生馋虫了。”

媳妇气囊囊甩出一张钱说:“给你,要死没日子喝了。”

鼻涕罐捡起钱来,希罕八叉揣兜里了。

两个河北人也憋不住笑,收起胆瓶装车上,就出了院门。

半道上瘦子就说:“咱去小张庄看看去啊?反正也不远。”

胖子说:“人家能卖吗?再说就算愿意卖,他肯定也不能少要了,咱们也没那么大本儿啊。”

瘦子想了想说:“逢强智取,遇弱豪夺,要不咱们就横下心来,这么这么这么办,反正他的东西也不是正道来的,你敢不?”

胖子说:“能行吗?,那可犯法的?”

瘦子说:“少扯蛋了,犯法的事儿你还少干了?胆小不得江山坐,你就听我的吧。”他们俩这一拿摸,张志德可倒了霉了。

镇中学座落在河边上,远离正街,环境清幽,院墙外栽着三排大叶杨,树叶已经泛黄。一胖一瘦两个外地人趴在墙头看孩子们玩儿篮球,已经看了半天了,只听瘦子说:“看那两个瘦高个,头发自来卷长得一模一样的没?,肯定就是了。”

胖子说:“瞅着身手挺灵活啊,咱俩能对付得了吗?”

瘦子说:“再灵活也是个孩子,你就听我的,照我说的做就得了。”

这时正好有个学生跑过来捡球,瘦子冲他招手说:“你认识一年级的李想***不?把他俩叫过来,我们是他家亲戚,找他有事。”

那学生抱着球跑了,到李想***跟前说了几句什么。俩孩子跑过来了。

瘦子悄悄跟胖子说:“这俩兔子崽子长得真好,都赶上费翔了,张志德肯定舍不得,这趟买卖成了。”

李想***跑到跟前,疑惑的望着两个外地人,李想说:“找我们有事?”

瘦子说:“你们俩出来,我这里有你家亲戚带给你爸的东西,我们不爱下屯了,你们俩带回去得了。”

***说:“东西在哪里呢?”

瘦子说:“东西在那边呢,让个卖水果的照看着,怕找不到你俩白拎了,挺沉的。你俩出来跟我们去取一下趟吧。”

俩孩子艺高人胆大,想都不想跳出墙来,跟着两个人走了。半路上胖子从背兜里掏出四瓶水来,一人分一瓶,他先带头喝了。

李想***打了半天球确实渴了,也就没客气,打开瓶盖,几口就把一瓶水灌了下去。

这瓶水喝下去可坏菜了,俩孩子只觉得眼前人影幢幢,一会儿就丧失了意识,像傀儡一样,人家让干啥就干啥。

胖子端详着两个小帅哥呆呵呵的小脸儿,直乐得手舞足蹈。

瘦子咳嗽一声瞪了他一眼,胖子急忙正一正颜色。

两个人领着俩孩子,堂而皇之的去了。

路上行人谁也没看出端倪来。

第 66章 绑架

王小花早上起来就对张志德说:“我昨晚儿做的梦可不好了,说俩孩子被人绑架了,五花大绑躺在一张床底下,嘴里塞着抹布,眼泪汪汪的。你说他俩在学校不能出啥事儿吧?

张志德说:“能出啥事儿啊,成天瞎寻思,真出事儿了学校早来信儿了,对自个儿孩子一点儿信心都没有。后个礼拜六,下午就回来了。”

王小花说:“我这右眼皮也老跳。”张志德说:“跳就跳它的呗,跳这些回也没咋地,老迷信头子。扯嘎纸沾上就好了。”

王小花没再吱声,在洋皇历上揪个角下来,吐口唾沫粘右眼皮上了。

张志德见她眼皮上粘嘎纸挺滑稽,就上前狠狠掐了她一把脸蛋儿,王小花打掉他的手,骂一句“老不正经的。”脸上却挂着甜蜜蜜一抹微笑。

张志德转身去了砖厂。

他刚缷完一车砖开车回来,码窑的小良子就递给他一封信,说是一个女人送来的。

张志德心寻思:女的送信,难道还要走桃花运?

他拿着信躲在一边,撕开牛皮纸信封,抽出一张纸来,只见上面写到:

张先生:打扰了,别问我从哪里来,也别问我是谁,现在你的两个宝贝儿子在我手上呢。

张志德看到这里心一翻个儿,急忙往下看,信上说:听说你有两尊小金佛,我们垂衔已久,君子爱财却取之无道,只好出此下策,一个儿子换一尊金佛,你看行否,如愿成交,明日中午一点在后山坟地一手交人一手交货,不然,你就等着收尸吧。

如果你敢报警,那对不起,我们只好撕票。

落款是քʍ“坐山雕”。

张志德遇事沉着,眯着眼睛寻思,看这封信的语气,肯定不是本地人,而且称呼“我们”,少说得两个人以上。

他有宝贝跟前没有不知道的,但真正见过的,只有那个瓦匠鼻涕罐,既然写信人直接提到金佛,肯定和鼻涕罐有关,但到底是鼻涕罐和别人合伙还是露了口风却不得而知。目前只好从鼻涕罐那里下手。

张志德请假回了家,也没到屋,进下屋把侵刀别后腰沿子上了,骑上自行车就奔张抓鬼那屯子干下去了。

王小花在后厨房切菜,根本没看着他进院儿。

张志德剑打的似的骑到了鼻涕罐儿家,大门外放倒了自行车,几大步就蹿到了屋里,只见鼻涕罐一个人喝酒呢,也不知道这是早饭还是晌饭,喝得眼珠子通红鼻涕拉撒的。张志德上前一步气哼哼问:“我儿子呢?”

鼻涕罐本就对张志德打怵,一见张志德来了酒先吓醒了三分,张志德问他儿子他更懵圈了,战战兢兢说:“那那那你儿子我上哪儿知道去啊?”

张志德狠盯了他一眼,看他不像说假话的样子,又问:“我的那包东西你最近跟谁叨咕没?”

鼻涕罐说:“啥东西啊?”

张志德说:“那包黄货。”

鼻涕罐说:“没有没有。”又说:“哎呀,有两个收古董的问谁家有好东西卖,我跟他们提了一嘴。”

张志德问:“那俩人长啥样?”

鼻涕罐想了想说:“一个胖子一个瘦子,胖的倭瓜脸,瘦的刀条脸,说话河北口音。”

张志德拔出刀来指着他的鼻子说:“今后把你那逼嘴给我关严点儿,再瞎嘞嘞把你舌头轧下来,欠不欠一刀抿了你!”说着一脚踹翻了桌子扬长而去。

半道上正碰到小强骑车过来了,小强看到张志德就问:“姑姥爷,李想***回家没呀?,昨天下午他俩出去就没回来,我们老师让我回来问问。”

张志德说:“在家呢,这俩小子,回来也不知道跟老师请个假。”

小强说:“既然他俩在家那我先回学校了,下午还有课呢。”说着骑车走了。

张志德回到家里,先去下屋放下了侵刀,进得屋来见饭菜已经摆上了,都是自己爱吃的,却哪里吃得下,胡乱对付了一口就下桌了。

王小花见他没吃多少饭,又没像每天谈笑风生的,以为他累着了,就说:“累挺就歇歇吧,钱也不是一天挣的。 ”

张志德就势说:“真得歇歇,这两天忙乎的,身上像散了架似的,明天我也不去了。”他不能告诉王小花实情,女人除了哭啥忙帮不上,倒碍事儿。

王小花说:“那你就歇两天吧。”又说:“你先睡一觉,一会儿收拾完,我去把老刘婆托我做的衣裳给她送过去,回来割绺韭菜,晚上包饺子,咱那韭菜长得可好了。”

张志德闭着眼睛没言语,心里翻江倒海琢磨事儿,按理说和那俩绑匪无冤无仇,他们主要为东西来的,不该对俩孩子咋样。现在最主要的是要不要去银行取东西换人。东西舍不得,孩子更重要。他琢磨来琢磨去打定了主意。见王小花拿着衣裳过那院去了,知道这一去就得唠个半天,他一股身起来去了后院。和了一小堆黄泥,照着那两尊金佛捏了两个泥的,像不像做比成样,又找来几个空烟盒,把里面的金色锡纸掏出来,趁湿乎劲儿粘在了泥佛上,秋天的太阳毒,一下午保证晒干。他后退十几步站住了,望着自己的杰作,忽然想起上学时学的一句古文: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。

他完事回屋,刚洗完手抽根烟,王小花就回来了,进屋就问“:你咋还起来了?”

张志德说:“眯了一觉躺不住了。”

王小花说:“没福的命,歇都不会歇着。”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,就去割韭菜去了。张志德隔着窗户瞄着,怕王小花发现了晒着的假金佛,寻思着如果发现了该咋白话,好在王小花连瞅都没往那边瞅,割完韭菜就回来了。

王小花煞好了馅儿,弄得满屋都是韭菜味儿。

没一会儿,饺子就端上桌了,张志德也没吃几个就撂下筷子。

王小花狐疑的望着他说:“饺子都不吃了?”

张志德说:“吃不下,累过劲了。身上不得劲儿。”

王小花盯着他说:“你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吧?”

张志德说:“你不说我一撅尾巴你都知道我拉几个粪蛋儿吗?,啥事儿能瞒过你,就是累着了。”

他喝着茶水眼盯着电视,却不知道电视里演的是啥。见王小花收拾完捂了被,就洗吧洗吧钻进了被窝装睡。这一宿比一辈子都难熬,刚稀里糊涂睡着了就做个梦,梦见俩孩子被五花大绑捆了手脚,嘴里塞着抹布在床底下躺着,一会儿又见两个人拿匕首往孩子身上戳,却干戳不冒血。他激灵灵吓出一身冷汗,一下子醒了,这时钟刚敲了两下,才半夜两点,却再也睡不着了。心说王小花这梦做得真准啊。自己也做了同样的梦,这俩孩子是不是真在谁家床底下绑着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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