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,白妍熙才抬手擦掉嘴边血迹,她拉拢好衣裙,慢慢站起身蹒跚的往屋里走去。 背影单薄且孤寂。 没关系,她很快就会离开,远离所有伤害她的人。 …… 初晨的阳光升起。 距离白妍熙离开京城,只剩下八日。 白妍熙照常去凤阳侯府。 她想问问母亲,为什么要说谎。 凤阳侯府。 刚初升的太阳此时已隐入云层,丝丝雪花再次落下,白妍熙紧了紧身上的披风。 “咳咳咳……” 房内,白母重重咳嗽着,看到白妍熙又是空手来,眼底划过一抹不悦。 “你没有拿到九转玉露丸,来我这里做什么?” 白妍熙走到她的面前:“母亲,您为什么要骗臣年,说我当年背叛了他和太子在一起,明明当年是太子逼我嫁给他,他才愿出兵支援。” “还有,救臣年的天山雪莲明明是我去采的,您却说是知蕙的功劳。” 白妍熙本以为母亲会解释。 没想到白母却毫不在意:“怎么,你是要怪你的亲娘吗?别忘了,没有我,就没有你。” 生育之恩大于天。 白母看向白妍熙的眼中从来都是高高在上。 白妍熙喉咙哽咽:“母亲,有一句话不知道您听过没,父母本是家中龙,可越是偏向谁谁越穷。” “您次次偏向白知蕙,其实是害她。” “啪!” 白母抬手又是一耳光落在白妍熙的脸上,她眼眶泛红:“我是凤阳侯,你的母亲,你凭什么说教我?再者,你妹妹可是我心爱的女儿,怎会差于你这个孽种?” 孽种…… 白妍熙脸火辣辣的疼,嘴角渗出了血来。 她忘了,她只不过是母亲年轻时游历遇到贫困秀才,两人醉酒后干柴烈火留下的产物。 没名没分,小家小气。 可就算这样,她也是母亲十月怀胎的女儿,却被说成孽种。 “母亲,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” 她彻底心死转身离开。 而凤阳侯看着她的背影,冷笑不信:“你最好说到做到。” 十四日后,就是凤阳侯接任仪式,她不相信白妍熙会放弃凤阳侯的爵位,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,永远不见自己。 她不知道的是,八日后,白妍熙就会离开京城,再也不回来。 她凤阳侯的位置,白妍熙不要了。 …… 一连五日,傅臣年都是早出晚归,天天都不在王府。 白妍熙却每天都收到白知蕙派人给她的信件,上面记录着这五天傅臣年和她做的所有的事情。 傅臣年陪着白知蕙一起赏雪赏梅,一起去灵山许愿,一起如普通夫妻般的牵手逛灯会。 信里甚至还告诉白妍熙,傅臣年向白知蕙许了一生的诺言。 她微微恍惚,好像真的看到了那画面。 白知蕙依偎在傅臣年的怀里,傅臣年对白知蕙许诺。 “一生一世十里梅花,本王一心一意独爱你一人。” 甚至她好像还看到傅臣年和白知蕙一起放孔明灯。 白知蕙在孔明灯上写下愿望:“只愿与君长相守。” 而傅臣年写着:“同愿。” 白妍熙回过神来,看着手中的信件眼泪不自觉模糊了双眼,她强压着心底的酸涩,看向天边喃喃自语。 “傅臣年,你也骗我。” “明明当初你说过,我说什么你都会信,明明当初你说,只会爱我一人。” 她踉跄着起身,走出王府来到梅林当初和傅臣年初遇的那棵梅树下。 白妍熙蹲下身,徒手扒开树下的积雪和土,拿出埋在地下的盒子。 她打开盒子,里面放着一个同心结和两缕绑在一起的头发。 是她和傅臣年在定亲之时,来这里一起埋下的。 寓意着永结同心,白首不离。 可如今同样的承诺,傅臣年却许给了另外一个人。 那这种可以轻易许给两个人的廉价承诺,她也不需要了。 白妍熙拿出火折子,将盒中的同心结和头发都点燃,然后看着它们一点点化为灰烬。 盒子她也扔了。 她要在离开前,亲手毁掉所有和傅臣年相爱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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