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着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,我看着白苍苍的天花板,有点恍惚。 怎么没死?要是死了,就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了吧? 手忽地被人紧握住,我看去,果果正满脸泪水地看着我,忽地俯身,将我抱住。 “柔柔,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?” 满腔的委屈和悲伤,在那一瞬间,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。 我埋在她的肩上,呜咽着痛哭出来。 好累,真的好累…… “你怀着孕,不要太激动。”果果拍着我的背,小声安慰。 “谢谢你,果果。”还好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,有她陪在我的身边。 果果搂紧我的肩膀,“柔柔,为什么不告诉他?” “当初那封情书是你写的吧,根本不是蒋晴对不对?” 我有些惊住,泪眼婆娑地看着她:“你怎么知道?”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啊。 “傻丫头,从小到大,你有什么事能瞒过我呀。” 她鼓着腮帮,弹了一下我的额头,继续说: “许矜家里那只猫咪,也是你收养的吧。” 我沉默了。许矜从小就很喜欢猫,可他为了照顾生病的爷爷,只能将猫送走。 我自作主张地收养下来,现在在妈妈那里,已经很大了。 “还有,他生日,你给他做点心,弄伤了手……你每个周末,都去医院照顾许爷爷……他居然以为,全都是蒋晴做的?” 果果激动地站了起来:“我去告诉他!” 我拉住她,摇了摇头。 “都过去了,果果,不论是谁做的,都没有意义了。” 果果叹了口气,“要是我能劝你放下许矜,我劝十天十夜都愿意。可问题是……” “我放不下他呀。”我一笑,接过她的话茬,想到我跟许矜竟然已经认识十年了,一时间有些恍惚。 果果恨铁不成钢,打了我一下,“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实心眼呢。不就是救过你一次吗,至于这么死心塌地?” 见我半天不吱声,她也无奈了,“饿了吧,我去给你买夜宵。” 果果走后,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,不知过了多久,我醒来,四肢冷得麻木。 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,而我手脚酸痛,压根没法去捡起来。 “醒了?” 熟悉的声音传来,我一愣,看见许矜坐在椅子上,手上挂着吊瓶。 他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,冷笑一声,甩在我的身上。 “睁大眼睛看看,你还敢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姓许?” 亲子鉴定? 上面写的是……排除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? 我挣扎着坐起,“这绝对是伪造的。” “院长亲自开出的证明,还能有假?你好得很,想等老子一死,你就带着这个野种霸占许家吧?” 我牙关战战,不敢置信地看着他:“你明知道不可能!” “够了!”许矜重重喘着气,眸光阴沉,恨不得将我撕碎一般。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,“事到如今,我们的夫妻关系,没有存续的必要。” “离婚吧!” 我有些呆滞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,“等孩子生下来……” “一个野种,我没有让你打掉已经是仁至义尽!” 许矜蓦地厉喝,脸上只剩下惯常的冰冷不耐。 “不是的!我,我想救你,用孩子的脐带血……” 终于说了出来,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微松。 然而许矜骤变的脸色,顿时让我明白,我错了,大错特错! “用一个野种救我?你在开什么玩笑?” 他瞪着我,充满了厌弃和失望,“为了继续赖在许家,不惜撒这种谎,霍柔啊霍柔,你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!” 一句话,将我心里暂时亮起的希望,全都浇灭得彻底。 “为什么,不肯相信我……”一颗心如同泡在黄莲水中,苦到极致。 许矜却是暴怒,一脚踹翻了椅子,冲我吼道: “不离?那你就和你肚子里的野种,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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