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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魏宏，上来，”他直接吩咐，“顺带报警，御园有人手脚不干净。”

吴妈闻言，脸色大变。

她双膝再度一软，跪到地上，“言爷、不是、我——”

“有什么话，对警察去说。”霍斯言声音不大，但足以封住吴妈的嘴，“看你的手法，也不是第一次了，”

魏宏小跑着上来，“言爷，警察很快就过来……”

霍斯言于是叮嘱，“顺带再好好查一查这个人、还有这栋房子里，有没有类似情况。我御园虽然养得起人，但养不起蛀虫。”

魏宏挥挥手，保镖把手脚瘫软的吴妈架起来，拖离了现场。

霍斯言随即转身，看着陆雪宁，语气冷漠随意，“你满意了?”

陆雪宁先是愕然，紧接着险些笑出声来。

她还真扬起了嘴角，“言爷处理自己人，和我没什么关系。您满意就好，我一个外人，不重要。”

一旁的魏宏瞬间瞳孔瞪大。

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这……这还是那个在言爷面前唯唯诺诺、谨小慎微的陆小姐吗?

霍斯言眉宇间弥漫着一股烦躁与不耐烦，“你这几天是有病?有病吃药，阴阳怪气有意思?”

他上前，一把抓住了陆雪宁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他竟然觉得陆雪宁并不仅仅是在闹脾气。

她很反常。

反常到平时对她并不上心的他，都能明显的察觉出来。

但霍斯言不能理解其中的原因，也并没有心思去了解。

他生硬地拖拽她到自己的身边，令她肩膀都撞到了自己的胸膛上，“好了，今天很晚了。”

通常来说，他的话只需要说一半，她就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。

比如，很晚了，该休息了……

她该懂他的意思。

毕竟这些年来，她虽然在诸多事情上显得愚钝，但在这些事上总还算让他比较满意。

没想到陆雪宁瞬间甩开了他的手，冷声冷脸地睨着他，“言爷既然不瞎，也应该不聋吧?刚刚吴妈的话你真一个字都没听见?”

早在吴妈讽刺陆雪宁的时候，浴室里的水声就已经停了。

霍斯言应该完整地欣赏了佣人对她的羞辱。

否则的话，他也不会那么爽快，就定了吴妈的罪。

他虽然不爱她，却还稍微有点良知和公正，但，陆雪宁并不感激。

她不会再感激。

这份公正是她该得的。

过往太多他有失公允的地方，她又何曾和他计较过?

现在不过是还她沧海一粟，难道就要她再度躬起奴性的背脊，对他感恩戴德?

“那你还想怎么样?”霍斯言逼近她一步，眸色幽寒，“真要因为一条项链，就逼死一个佣人?”

报警抓人还不够，彻查对方还不够?

她就这么歹毒?这么得理不饶人?

“陆雪宁，你不要得寸进尺!”

陆雪宁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霍斯言，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与他之间认知的鸿沟。

这样的沟通天堑，她曾经还幻想过嫁给他?

放下之后，她自己都想笑自己。

她霍了霍嘴，重新成长起来的自尊，终于战胜了那点日渐稀薄的羞耻心。

她笑，声音清得像一阵风，“言爷，我，不是你暖床的玩意儿。”

他们已经分手了。

是他给她的选择。

霍斯言眉头重重拧起来，“佣人嚼点舌根，你就受不了了?你们新闻专业的，不都以心理素质强大著称吗?怎么?贱了这么多年，现在突然想要尊严了?”

……

……陆雪宁只看着霍斯言。

一时间竟然眼神复杂。

她以前都是怎么忍受霍斯言的?

他讲话这么难听，不留余地，她竟然能忍他十三年?

他说她以前贱，她居然都无以反驳。

因为，他说得没错。

她就是贱，贱了这么多年，贱到尘土里去。

半晌，她才笑了笑，“言爷说得……好有道理。可惜这样的道理，我也才到今天才明白。”

霍斯言这一次，考究似的看了陆雪宁两秒。

“行了，”他语气竟然缓和下来，罕有的让了一步，“我已经惩罚吴妈了，以后不会有人再嚼舌根。”

“惩罚她不是因为她偷东西吗?和她嚼舌根有什么关系?”陆雪宁反问。

“够了!”霍斯言突然暴怒，“你还有完没完?这点无足轻重的事，你要纠缠到什么时候?”

他退让，不是为了让她更进一步。

而是想让她把事情放下。

他最厌恶她的贪婪和得寸进尺，她偏要做给他看。

但他愤怒，更多是因为她突然变得不受控制，因为……她竟然不肯接受他这份好心——他难得的好心和退让。

陆雪宁却笑得更轻巧，也更刺眼，“原来，在言爷眼中，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。”

她无视霍斯言愈发冰寒的脸，“还请言爷别为了这点无足轻重的小事，大动肝火。那些话，您可以当耳边风，恕我小气做不到。我自己纠缠自己的，言爷像以往那样，不用管我就好……”

霍斯言真要被她这陆淡风轻又绵里藏针的态度，激得咬牙切齿。

他捏住她的手腕，拎起来，压低声音，“难道佣人说错了?你难道不就是我一个暖……”

话说到这里，他突然顿住，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此时不该存在的人。

“你还在这儿干什么?”他看魏宏的眼神像要杀人。

魏宏吓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哆嗦。

“言爷……夫人、夫人她过来了，还把殷小姐和俞子舜也放进来了，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楼下客厅……”

霍斯言微怔，转而怒火更炽，“为什么现在才说?”

魏宏委屈巴巴，“言爷，夫人不让人上来通报您，我也是你叫上来才……”

霍斯言甩开了陆雪宁，快步朝楼下走去，走到一半，又顿住，回身，眼色阴沉地注视着陆雪宁，

“管好自己的嘴，懂?”

楼梯走到一半，霍夫人的温言细语就已经传了上来。

“打人是不对的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让她给你道歉。”

听到脚步声，她当即回过头来骂道，“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?你的教养都吃到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