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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考填志愿的时候，爸妈竭力劝阻我。

妈妈语重心长：「你这个分数就别报了，努力那么久，也才考成这样，可见学习上没什么天赋，大学去了也是白去。」

「不如直接进厂工作，不用花那冤枉钱，每月还能拿个三千。」

爸爸更加直白：「现在学历不值钱，大学生遍地都是，你这个成绩上不了一本，出来也是瞎混。」

「咱家也不富裕，我和你妈只能供给你妹妹，你要是执意要报，那就滚出家门，老子可不养好吃懒做的吸血鬼！」

妹妹本来躺在沙发上刷剧，听到这话来了精神，她笑嘻嘻地看着我：

「姐，爸妈都是为你好。你现在找个厂子上班，还能趁着年轻多攒些经验，以后混个领班当当。有什么办法呢，现在的社会现实得很，你没有金文凭，就只能拼资历。」

「我劝你就别一门心思想着上学，在不适合的赛道上卷了，能力不行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。」

「你和我，没法比。」

我没有理会他们，打开电脑，填报了 Z 大。

妹妹扫了一眼屏幕，腾地从沙发上坐起，又惊又笑地嚷道：

「爸妈快来看呐，陈渔疯了！她超出那么一点点分，居然敢报考 Z 大。」

爸爸趿拉着拖鞋走过来，问道：「Z 大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野鸡学校？」

我心中冷笑。

Z 大虽然低调，却是实打实的老牌名校，在全国高校中名列前茅，每年最低录取分数也要高出一本线七十多分。

妹妹顾不上答话，掏出手机刷刷地对着屏幕拍了几张，保存证据，生怕我合上电脑，爸妈看不见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。

我眼皮都没抬一下，伸手按下回车键，点了确认。

她翻了个白眼，挖苦道：「白日做梦也不是这么个做法，想捡漏想疯了吧你？你这个分要是能上 Z 大，我直播吃屎。」

我拿出手机录音，说：「那我录下来，到时你别说话不算话。」

我知道，Z 大今年将会爆冷。

最终录取线只比一本线高出一分。

在妹妹卖力的科普下，爸妈终于意识到我报考了怎样一个学校。

爸爸指着鼻子高声骂我不知羞耻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，给全家丢脸。

妈妈说：「本来还想托老乡把你送去广州，找个厂子安安分分去拧螺丝。现在看你这样浮躁骄狂，去了也是丢人现眼，还会让别人笑话我不会教养。」

「反正已经满十八了，我们也尽到了父母义务，你这么有本事，自己出去自力更生去吧。」

在妹妹幸灾乐祸的眼神中，我被爸妈赶出家门。

脚边有个破旧的背包，里面是我在这个家所有的东西。

一台妹妹淘汰下来的旧电脑，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。

我捡起包，拍了拍上面的尘土，爱惜地抱在怀里。

那是我要来这里前，奶奶连夜给我缝的。

我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三年的房子。

大门紧闭，妹妹正趴在窗边，冲我挤眉弄眼。

我冲她比了个中指。

尽情嚣张吧，看你还能得意几天。